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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官：“我有问题问晏子”——晏子公私两域都堪称楷模

作者：中山大学出版社 / 微信号：ZSDXCBS1983 发布日期:2018-04-09

【阅读提示】“优秀传统文化网上行”可能会做很多专题，传统文化的内涵丰富，先秦便有诸子百家，优秀程度不让孔子这一家。今天以为“独尊儒术”乃传统文化的话，视野就狭窄了太多。

晏子（公元前595——公元前500）

9月16日，由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网络社会工作局主办、搜狐网承办的“优秀传统文化网上行：孔子诞辰网络文化活动”正式启动。活动的内容之一是：我有问题问孔子。意思是现代人所面临的困惑，都能在孔子那里得到启发，所以有什么成长、婚恋、教育、事业、社会责任等方面的问题，尽管问，当然不是起老人家于地下而问之，而是专家“代夫子言”，所谓释疑解惑。对这点，前两年我曾写过一篇小文叫作《孔子不是包治百病的江湖郎中》，从标题也知我的态度了。
不过，受活动的启发，加上适才读毕张纯一先生的《晏子春秋校注》，觉得于如今官员而言，不妨搞个“我有问题问晏子”的活动，因为高官晏子公私两域都堪称楷模。

   在穿的方面，晏子是“衣缁布之衣，麋鹿之裘”。这件“裘”，不知孔子弟子有若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，他在《礼记》中说“晏子一狐裘三十年”。晏子裘，就此成为勤俭的专有名词，享誉后世。
   在吃的方面，晏子是“食脱粟之食，炙三弋、五卯、苔菜耳矣”，糙米饭、三只鸟、五只蛋，再加点青菜而已。他道出的可能是当时约定俗成的一条标准：吃饱糙米饭，乃士人第一愿望；菜里有三只禽鸟，第二愿望；有五只蛋，第三个愿望。因此，“婴无倍人之行，而有参士之食，君之赐厚矣”。就是说，我没有多大贡献，一顿饭就达到了士人的三重愿望，待遇够高了。有一次晏子吃午饭给梁丘据看到了，“肉不足”。还有一次，晏子正吃着呢，“景公使使者至”，便添双筷子，结果“使者不饱，晏子亦不饱”，没做那么多。可见晏子吃的，在数量方面也极其有限。
    在住的方面，景公至少有三次要给他调整，晏子都拒绝了。第一次，景公以“子之宅近市，湫隘嚣尘”，又小又吵；而晏子拒绝的理由，一个是“君之先臣容焉”，再一个是正因为靠近市井，“朝夕得所求，小人之利也”。第二次，晏子使鲁，景公乘机“为毁其邻以益其宅”。晏子返国知道后，干脆“待于郊”，不走了。他派人告诉景公，人家肯定是认为我“贪顽而好大室也，乃通于君，故君大其居”，我的罪过可大了。晏子这回是这样拒绝的：“先人有言曰：‘毋卜其居，而卜其邻舍。’”所谓远亲不如近邻，现在把人家的房子拆了扩大我的，“夫大居而逆邻归之心，臣不愿也”。第三次，景公来了个动之以情：“寡人欲朝夕见，为夫子筑室于闺内，可乎？”晏子则晓之以理：“臣闻之，隐而显，近而结，维至贤耳。如臣者，……今君近之，是远之也。”一定这样的话，就弄巧成拙了。
    在行的方面，晏子是“乘弊车，驾驽马”。景公见了说，难道“夫子之禄寡耶？”晏子说，不少，“赖君之赐，得以寿三族，及国游士，皆得生焉”；不过，“臣得煖衣饱食，弊车驽马，以奉其身，于臣足矣”。景公仍然叫梁丘据送去“辂车乘马”，晏子“三返不受”，景公还不高兴了，你不坐，我也不坐。 晏子解释道，你以我为相，我是“节其衣服饮食之养，以先齐国之民，然犹恐其侈靡而不顾其行也”。如果我现在好车好马享受上了，大家都跟着上行下效，“臣无以禁之”。
    在对待老婆的态度方面，晏子就更是典范了。中国人民大学曾经发布《官员形象危机2012报告》，按他们的说法，被查处贪官中的95%都有情妇。如今，更有无一“幸免”之势。晏子可以做到皇亲国戚摆在面前而不顾，遑论其他。那是景公在晏家喝酒，见到晏妻很不相信地问：“此子之内子耶？”得到肯定回答后，马上要把自己的爱女嫁给晏子，因为晏妻“老且恶”，而其爱女“少且姣”。晏子怎么说？现在老婆的确像你说得那样，但我已与她生活那么多年了，并且她当年也是年轻漂亮啊，她那个时候把自己托付给我了，而我也承诺了，“君虽有赐，可以使婴倍其托乎？”

当然，作为一名官员，晏子最可贵的还是进谏。在其位谋其政，这也该是官员的应有本色。晏子在推辞衣食住方面的待遇时，间接进谏了不少，但直接说的更多，有时还毫不客气。比如，景公喝酒喝得高兴了，随便说了句“今日愿与诸大夫为乐饮，请无为礼”。晏子马上指出：“禽兽以力为政，强者犯弱，故日易主。今君去礼，则是禽兽也。……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，以有礼也；故诗曰：‘人而无礼，胡不遄死。’礼不可无也。” 又比如，封人语景公：“使君无得罪于民。”景公很不高兴：“诚有鄙民得罪于君则可，安有君得罪于民者乎？”晏子又马上指出：“君过矣！彼疏者有罪，戚者治之，贱者有罪，贵者治之；君得罪于民，谁将治之？敢问：桀、纣，君诛乎？民诛乎？”对最高执政者如此“放肆”，大约唯有晏子了。
    鉴于以上种种，在下乃有开头的那个建议。问晏子，不妨问他怎样在两千多年前就能真正践行公仆的本色，而不是整天在级别待遇、权力寻租上动足脑筋。尤其是该问他：进谏的勇气从何而来！顺便想说，“优秀传统文化网上行”可能会做很多专题，传统文化的内涵丰富，先秦便有诸子百家，优秀程度不让孔子这一家。今天以为“独尊儒术”乃传统文化的话，视野就狭窄了太多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4年9月21日